[烈焰焚币] 突然亡命天涯

电影。用这么大意境的标题很惭愧,和内容不甚相关,但太契合两人带给我的感受了。

*

耶和华在看着我们吗,我的天使。nene附在angel耳边用喑哑的气声说。

angel看着昏暗的房顶出神,说,他在,他一直都在。上帝不会要我入他的殿堂,我只求玛丽亚的宽恕,然后便心甘情愿地进地狱。

好的,好的,地狱,我们一起。nene将他的手扣的越发紧,力度足以使得身下人指节发麻。angel将湿润的目光移回他的脸颊,才发现自己从始至终被一双多么柔和的眼睛注视着。他喘息着笑了,抬手攀上nene的脸颊,注视着那瞳孔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汪淡湖,上帝啊无论多少次他还是要溺毙其中---

不会的,不会的。他说,你属于天堂,我早就听见了无数次日后的审判,你的心比天平那端的金羽毛沉重百倍呢,即便天堂也很少见这么赤诚的心。

nene将自己的脸颊更深地埋进爱人滚烫汗湿的掌心,为柔软的触感而逸出满足的喟叹。怎么可能,亲爱的,我杀了那么多人。反正无论天堂还是地狱,我要和你一起。你圣经管那个叫什么,堕天?

angel一下子笑得更厉害了,手无力地垂下来,被nene接住重又满意地死死扣紧。你要为了我堕天吗,那很痛,坠落九天九夜会烧尽翼上所有洁白的羽毛。nene嗤笑一声,拔毛嘛,那算什么,你不嫌我丑就可以。

angel咯咯地笑着,nene痴迷地俯身盯着他看,目不转睛。月色只能模糊地映亮半边脸颊,明灭与阴影间唯有那双眼睛燃着栗木与焦糖的光泽。他的眼神永远清亮而懵懂,如同处子般单纯,轻信。像他们偷过的秘鲁产的琥珀,攥在手里温温润润,还隐约生着热;又像圣诞夜的毛衣与太妃糖,巧克力甜得人也一并融化在摇椅里。总之,是他此前从未拥有过的东西。比如珍宝,比如温暖的归宿与溢出心头的爱,比如誓要厮缠终生,至死不渝的冲动。

他们都没再说话,有什么不言自明的东西不约而同地攫住了两颗贴紧的心脏。angel主动挣扎着抬起身子迎向nene的嘴唇,揽着身上人壮实的腰背倒进床单里。他们像两头兽般互相索取,在彼此的口腔里品尝鲜血的锈蚀与甜腥。

nene说过我的手指有锯末的味道,angel昏昏沉沉地想,尝起来会和这一样吗。

这个念头闪过后他就再也没有思考的余裕了,nene在他猝不及防的颤抖中再度在他的颈侧落下绵绵密密的吻,郑重其事又无比深情。

**

angel每个礼拜去教堂忏悔,nene就倚在门口远远地看他隐没在三两教众中的背影。教堂里通常很暗,斑驳明丽的彩窗投下稀薄的光束,映亮窗边一小片纷飞的尘土,街道上小孩子追逐笑闹着。他们居所附近的教堂很小很破败,排排长椅都掉了漆,一片暗淡的朱红,一片木质的浅黄纹理。

angel低头跪着,十字架交叉处的阴影正正投下来,横亘在他宽阔的脊背上。像一道千斤重的枷锁,又像地底不怀好意,伸出利爪的恶鬼逃窜到了人间,牢牢攀附住虔诚祈祷着的凡人的命运。而angel似是浑然不觉,俯身甘愿承受着阴影的重量,被困在无形的诅咒中叩首。

nene看得心口发噎,只想冲进去拽起地上的爱人把他带进门外无边无际的日光中去,说,去他妈的耶稣基督,他救不了你,你还有我。他狠狠地盯着那矗立的十字架和上面扭曲的人形,你凭什么,他的眼神似要把那千百年前伯利恒的受难者千刀万剐,他究竟是犯了什么罪,你凭什么这样惩罚他。

因为你啊,都是因为你。脑海中有个声音喃喃响起,逼得nene的眼眶发热。

要不是洗手间的那一夜,要不是你说了要给他住处带他回家,angel也不会再次犯尽罪愆。他才刚挨过六年的牢狱之灾啊,你能没给他一个安稳的日子,却重又把他的生命填满了鲜血,逃亡,杀戮与冰冷的枪械。他真的没有恨过我把他拉回泥潭吗?

nene点起一根烟将烟雾狠狠的吞食进肺里,再缓缓吐出来。刚才祈祷的人三三两两走出了门,不时有人掠过他时投来不赞成的怒视,大概在上帝眼皮子底下抽烟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行径。nene轻轻皱起眉,嘴角却肆无忌惮地挑起来,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情人站起身,独自走向圣母玛利亚的神像。

他想起给angel处理伤口,那个莽莽撞撞的傻子总会带着比自己更深更重的伤回来。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伤得没那么重---nene取下烟叹了口气,上升的白雾与神笼前的袅袅青烟混合在视线中,模糊了教堂中央他尘世的天使。

他们不能去医院,能从药店买到的麻醉剂剂量又十分有限。每次他捂着angel的嘴把他摁在沙发或床上,右手毫不留情地用镊子探入血肉中翻找着弹片或玻璃碎渣。好了,坚持一下,嘘,我找到它了。他隔着自己的手掌胡乱而用力地吻住angel的嘴唇,双腿制住身下人的挣动,镊子猛地扯出来。好了,好了,我在。angel疼得浑身脱力瘫软在他怀里颤抖,他一遍又一遍地吻去额头的冷汗,手指插入发隙间安抚。nene拿过酒瓶灌进一大口,又捧住他的脸渡进对方嘴里。三番五次之后angel终于攒起些力气,湿漉漉的冲nene扯起些嘴角。一点也不痛。nene也冲他笑,手指捋开他汗湿的额发,将他紧紧抱在怀里,像是劫后余生。也像他接住中枪的angel的那个雨天。

他早已离不开他。任何一点他可能会走,或者他不爱他的可能性都能使他肝肠寸断,夜里频频被梦惊醒,醒来患得患失地将怀里人抱得更紧。

我才是那个有罪之人,因为一己私欲便诱惑着上帝的爱子陪我下地狱。

nene再回过神来,不知何时angel已经站到了身前,沐浴着阳光,正笑着看他。他连忙从门框上直起身,angel伸手轻轻取走了他唇间燃至尽头的香烟,折了一折,扔到脚下的沙地上用鞋尖碾灭。像他们初遇那样,也像后来的无数次。

“少抽烟。”angel轻轻拽过他的手往回走,“我每次都是为我们俩祈祷,你可不能先把自己糟蹋坏了。”nene后知后觉地扣住他的指尖跟上去,“好我不抽。但等去了纽约我只能靠你活着了,你可不能不要我。”angel在日光下转头冲他笑起来,孩子一般明亮又坚定。

 

***

他会抛下你,等着瞧吧,总有一天。

闭嘴!滚出我的脑子---

angel从惊惧中猛然睁眼,在满目晦暗里喘着粗气惊魂未定。身边揽着他的人动了动,兀自收紧了环在肩头的手臂,没被吵醒。他慢慢放松紧绷的身子,任由自己更多地贴近身边温暖的胸膛。脚尖踢到了昨夜未尽的半瓶烈酒,咕噜噜地滚进了座位底下。

angel听到大海的声音,哗,哗,浪潮一下下拍上岸边的礁石与沙滩。他转头看见粼粼波涛上升起的一轮银色弯钩,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月亮。

他不属于这里,他的家在潘帕斯腹地牧民的小镇上。欲望与犯罪横流的南美巴黎,生活可以如天上人间,也可以像人间地狱,他们不过在见不得光的夹缝中谋个活路。但nene爱这座生养他的城市,那他便也爱。nene把身无分文无处可归的他带回了家,给他被褥,给他辣到流泪的酒与果腹的食物,还给他爱。不绝的情话,无微不至的关照,溺死人的目光,紧到窒息的怀抱。好像世界上非他不可,好像他才是救了他的稻草。

于是angel也爱他,更绝望更无法自拔。nene的眼中还有别人,还有那些源源不绝的新奇乐子,而angel跟在nene身后走,眼中只有nene,只容得下他一人。他用情欲爱他,用鲜血与吻爱他,掐断他的烟,固执而耐心地一次又一次。他更虔诚地祈祷,只求自己的罪不要牵连到天国的爱人。英文词典成了angel现世的圣经,用那些异国文字做钥匙才能打开纽约的重重门扉,他的应许之地,而nene便是他对未来唯一的信仰和仰仗。

他靠在nene的臂弯中昏昏沉沉地看着他月光下的睡颜,想起数次他夜里醒过来,nene也正这样伏在枕上看着他,眼睛眨也不眨。浪潮声规律而柔和地响在耳际,漆黑的水冲刷净了一切污秽。他几乎忘了他们正在永无止境地逃亡。案子一桩又一桩,凭他俩的本事,第二天报纸上只会有警察立案的头条,抓捕归案的新闻似乎永不会来到。

亡命天涯的路那么长,风声一过他们仍会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城郊的公寓里,睡在床垫上看老旧的黑白电视机。但总有一天他们会一路向北踏上通往纽约的路,再也不回头。他们有的是钱,在那里也能正大光明地花。他们会有自己的房子,甚至一场像样的婚礼。

大海是无形的,无可比拟的,简单极了。✳

nene的睫毛颤动了几下,转头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展开笑容。醒多久啦。他轻轻地用气声说,似乎怕惊醒了满车厢银亮如水的月色。angel没应声,揽过他的脖子缠绵地吻上去。

nene拉着他下车,他们手牵手走向澎湃的浪潮。夜风很快把身体吹透了,只有相握的手还尚有暖意。他们停在潮湿的沙滩上,涌来的海水漫过鞋底,再近一步便会沾湿裤脚。“Ángel” nene转身紧紧地抱住他,头埋在他的肩窝里。angel也回抱过去,下巴放在他的肩头抬头看向新月,一缕云缓缓地拂过那颗遥远的冰冷星球。

angel觉得鼻子发酸,说,nene,现在没有上帝了,他一点也看不见我们了。好。nene闷在他的衣领里回答。许久后,他不知不觉地揽着对方的腰背轻轻晃动起身体。

 

他们跳起上次游乐园中未尽的探戈,一心一意,毫无保留。偌大的天地间只有冰冷的月光,翻涌的海,和相拥的彼此。期待,又紧张,眼神交错,迟疑着掩不住深情,像初次见面,第一支烟,第一个吻。

他们此生也不会拥有比这更多的东西了。

----End----

       ✳ 源自《情人》

再多bb几句,

唉,果然除了yhsq就只会写这种没有情节的小玩意儿了,又意识流,又僵硬,不知所云。勉强能表达出些内心感受,我写的文字太无力了。那种深入骨髓的壮烈与浪漫动人得一塌糊涂,两人自始至终死心塌地爱着对方真的很好,对南美精神的表达也比死亡天使和墨西哥往事强了不知多少倍。

布宜诺斯艾利斯是个好地方啊,怪不得春光乍泄要去阿根廷,真的是片很容易让人产生情怀的土地

情人里那句话,是高三还在看足球同人时一位太太用过的,她的文当时对我触动太深了。虽然我俩都已经出坑,但始终念念不忘,终于有机会致敬一下。

感谢每一位看完的朋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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